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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角戏

5766字,校园青春,高一年级评分作者:陌言时间:2017-02-23 23:19

  『Chapter 1』

  这是第几次了?

  最近几天,江易鸣又和这任女友闹翻了,说什么因为对方太过任性,让他无法理解。

  大冬天里的半夜,我这个万年熬夜党在家里正想着赶紧洗完澡烤烤火,再钻进我那温暖的被窝里,美美的睡上一觉。谁想,大半夜的,前脚刚踏进暖烘烘的被窝,后脚我的手机彩铃就在床头柜上闹腾个不停。

  音乐的声音回荡在我这刚安静下的房间里。我瞬间像寒冬里被浇了盆冰水似得,顿时清醒没了觉意。

  从被窝里挣扎出来双手,蛮不情愿的伸长着右手,努力够着床头柜,一把抓过手机。

  眼睛一扫来电显示的人备注,手指迅速划过屏幕来电键。左手裹紧被子,把自己包得像只冬眠期的粽子,想也没想顺手将手机凑到耳际:“喂……”

  “筱伊,我又分了。”电话那头,我听见他的声音隐约有些嘶哑的无力。以往常的经历来看,我不要想也知道他一定在是在哪个烧烤摊子上借酒消愁。

  如果放他不管,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我瞅了两眼墙上挂着的时钟,指针不偏不倚指向凌晨12点32分。无奈叹了口气:“你在哪?我去找你。”

  听他迷迷糊糊说了地址,我抛弃温暖的被窝。从衣柜里翻出最厚实的棉衣,简单裹紧在身上。利落的穿上棉靴带上包,顶着一头刚从被窝出来凌乱的长发,照着手机上显示的地图指标小跑出门。

  一月北方半夜的天气,冷得人手脚瑟瑟发抖,就好似待在冰柜里一般,像一点一点要变成柜底冷冻的冰棍。

  寒风刮在脸上,如刀削一样,冻得我的鼻子和脸蛋覆上一层红彤彤的色泽,同时也逐渐麻木起来。即使是身上裹着厚厚的奶油色大衣,脚底穿着舒适的棕栗色棉靴,在寒冬腊月里依旧寒冷,这显得十分无奈。

  寒风好似能透过层层包裹,渗入肌肤。

  我到那儿的时候,就连每一次深呼吸都觉得空气刺痛着喉间鼻腔。

  在我看见江易鸣趴在烧烤摊旁简易的餐桌上时,我心底的石头也总算是落了地。脸上麻木的肌肉,不自觉的想要嬉笑他,笑他如此的白痴。

  静坐在他身旁的长凳上,我瞧见这厮醉酒后熟睡忘记我这茬儿的模样,还真是顿时想一把拽过他的衣襟狠狠地扇他几个大饼子。

  他闭着眼,那比女生还长的睫毛微颤着,嘴边说着无关紧要的梦呓,关键是手中还不忘那瓶喝剩下一半的酒。

  整个桌上凌乱不堪,到处都是喝完酒的瓶瓶罐罐。也不知道他喝了多少,硬生生把自己喝成了小怨妇。

  奇怪的是,寒冬腊月天,我见他时,竟也不觉得有多冷了。

  我嘴上叹着气无奈晃着头,跑到摊子老板那把酒钱付了。拖着这个沉甸甸的大个子,折腾了不知道多久的时间,才回到那暖气充斥的家。

  把他丢在客房的床上,脱了外衣和鞋,硬将他往杯被子里塞。

  摆脱了这个大麻烦,我也一股脑的扑上自己暖烘烘的窝,一夜无梦。

  『Chapter 2』

  第二天一早,我闻着香味一溜烟跑到餐桌旁落座,抓起刚煎好的热煎饼就往嘴里塞。

  “嗯!好吃!”美滋滋的解着嘴馋,舔着手上残留的饼屑,望向一旁慢悠悠端来又一盘美食的江易鸣。一身浅棕色宽松毛衣,穿着我特地留在家里的大号拖鞋,还未干透的栗色短发上挂着少许小水珠。

  “喏,还有。”端了来那最后的美味,他也毫不介意一屁股坐在我身旁的位置,悠闲的姿态吃起了早点。

  我砸吧砸吧嘴,拿着手里的饼大口大口咬着吃,含着饼语句有些不清不楚的道:“你小子,肿么失恋好了?”

  我俩对视一阵,他满眼嫌弃拿过桌上抽纸,抽出一张纸伸出手替我擦拭完嘴角的碎屑。还不忘顺带笑着调侃我一句:“嘴边留的饼屑准备晚上接着吃?”

  “谁说的。”我拍开他骨节分明的手,抢过他手里的纸巾,慢条斯理的重新擦了擦嘴角,“你别岔开话题啊。”

  他笑着拿起桌上刚烤热的土司片,另一只手握着勺子,一点点抹上果酱。

  “分了就分了,哪有这么多多余的牵挂。”他回眸,低头吃着早点,瞳底分明闪过一丝落寞。

  “……”嗯?他这什么意思?这话说的我顿时想跳起来扇他哦。

  但由于这厮比我高,我也只是在心中想象着抽他的快感。没错,我怂了。

  我翻了个360°的白眼,撇了撇嘴忍着心中随时爆发的小宇宙,不急不缓说:“何着你大半夜打我电话,把我从暖和的被窝里叫出来,结果就这句话打发我了?!exm?”

  “好了,我下次请你吃饭行了?昨天你帮我付的酒钱我也打到你卡上了你看看够了没。”他托着下巴,笑意肆起,手指勾了勾我脸颊旁的碎发。

  要不是从小到大习惯的关系,我想我一定会败倒在他的身下。

  只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比任何人都要懂他,就像他比任何人都要懂我那样。

  甚至有时即使不说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够了解对方在想些什么,又或是想做什么。

  每次他失恋时,总是会第一时间打给我,因为他知道我会第一时间赶到。

  他大概交往过5任女朋友,每一任都有各自的特点,或是多才多艺型,漂亮贤惠型,俏皮可爱型,优柔寡断型,哦还有昨天刚分手的这任,自信心爆棚型。

  不超过三个月,他必定会因为每一件事情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以至于濒临分手。

  我就好像是吃瓜群众,一脸懵逼却还要将这个喝醉的大包裹,一次次拖回家里。他倒也是一点也不介意,还能在客房当自家使,安稳睡上一觉,一早起来晃悠悠的洗个热水澡,换身衣服,顺便还把早餐给做了。

  我家客房简直成了他独属的房间。里面尽是这个男人的味道,对于这样的常客,我不头疼也不介意。

  因为从小到大,这厮就没少在我家蹭吃蹭喝。

  他就像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头顶永远顶着绝对压倒性的光环属性。

  而我早已习惯江易鸣的存在,总而言之,习惯这东西真的很要人命。

  『Chapter 3』

  我记得江易鸣第一次分手的情形,18岁的花季少年,那天刚好是12月25日圣诞节。江易鸣和他的初恋女友在学校,也就是我们母校第九中学的天台上分的手。

  那天晚上我们放学背着沉甸的书包,穿着九中的校服赖在“好再来小吃”的烧烤摊上,点了一大推让人嘴馋的烤串。当然都说烧烤配啤酒绝不会错,我们自然也买了几瓶啤酒做配饮。

  那厮大气不出,闷着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一瓶一瓶往自己肚里一个劲的灌着酒。

  刚学会喝酒的江易鸣,不一会就被酒精迷醉了双眼,脸红得像个害羞的小姑娘,浑身上下散着一股刺鼻的酒味。

  我蹙着眉见他这模样,自己索性也一鼓作气,用开瓶器撬开了瓶酒盖正举着一瓶酒想往嘴上对。下一秒,酒瓶就被他夺去,嘴上还淡然的叨叨着:“你别喝,我俩要都醉了,谁把我带回家?”

  “你的目的果然是为了蹭我家……”我瞅着他,嘴角不由自主的抽搐几下,失恋还这样调皮,真是够了。

  谁想,他不但没反驳回我的话,仰面喝下一大口啤酒,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邪笑,黑瞳迷离映着对面街边的光线,低声说:“是啊。”

  我:“……”

  要不是看在他父母长那年不在家的份上,我保证揍得连他妈都不认识。

  自那次分手后,江易鸣很快就恢复了原样的状态。也从那次失恋后,每每他分手一次都会到烧烤摊上一解忧愁。

  现在,我们从家乡出来多年。江易鸣和我都选择了竞争力较强的A市,谁的少年时光又没有一丝拼搏?

  可他依旧喜欢蹭在我家。

  六月份,他又带回了一个女孩。

  她的长相清秀性子也蛮温顺,我对这女孩的第一印象非常好。因为我俩坐一块时,总能有一大堆话题可聊,甚至是能聊到忘却身旁的易鸣。

  听她说,江易鸣和她是在我们家乡相遇相识,甚至是相恋。

  我倒是没有多在乎他们是怎么认识的,我想我在乎的是,这次他又要谈多久的恋爱?

  七月中旬的炎炎夏日,我和江易鸣俩人一人一只冰棍坐在公园里的小卖部门口,舔着晶莹透亮的冰棍,手里缓缓扇着扇子。好似回到小时候一样,也是那般,坐在我家门口晃着双腿,旁边摆着一盘刚刚切好片的红西瓜,手里却从外边偷偷买来冰棍解暑。

  无聊的时候躺在冰凉的瓷地砖上,有时不知道胡乱说些什么解闷,有时抬头仰面瞧着门口挂着的风铃,被夏季微少而清凉的轻风吹拂,发出清脆明澈的声响。

  同着屋外茂密树枝上的知了声,声声萦绕在耳畔,那是夏天的味道,我和江易鸣的夏季。

  正回味着过去,江易鸣的现任气喘吁吁的跑来,手里提着现在新出的雪糕。

  说是要和他一起吃,他晃晃头眉眼温和,将手里的冰棍递过我,道了句:“你帮我吃了吧。”

  我愣了下,丢下手里吃剩下的冰棍棍子,接过他手里吃一半的冰棍,想也没想张口就咬下一口。

  那女孩见了,沉默一阵。见他同她一起吃雪糕了,便什么也没说。

  但我心底知道,因为我看见她的眼神,那一闪而过的心思,是女人别有的醋意。可我明知这样,还是接了那根冰棍,甚至是当着她的面毫不犹豫的咬下。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可笑的是,就连我自己也看不穿……

  我忽然又望着江易鸣和那女孩,似乎有什么感情渐渐从心间缓缓溢出,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与我趣味相投的女孩,我开始嫉妒她?呵,这真可笑。

  从小与江易鸣青梅竹马,正因为太过于熟悉对方,我们才互相对彼此没感觉的不是吗?

  至少,我是一直是这样想的,也这样认为的。

  『Chapter 4』

  八月。这是第三个月了,我的心间开始有些不安。

  害怕江易鸣已经认定这个女孩为唯一,害怕他们……会真的在一起,不分开。害怕,被抢走什么。

  于是我经常跑到能遇见他的地方,或是假装碰巧的相遇,或是默默注视。这是我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种心慌而又酸楚的滋味。

  有一天,他正儿八经的和我坐在烧烤摊前一边吃着烤好放着少许孜然的烤肉,一边垂着黑色的眸子,低沉着声音说:“你该找个归宿了,单了二十多年,就连我也想要结婚了。”

  我紧着眉,大口大口喝下一瓶酒,酒瓶狠狠地落在桌上。我第一次真的对他发火指着他喉间哽咽,怒火冲冲喊道:“江易鸣!你以为你是谁?别像我爸妈那样教训我,我的事我自己会解决!”

  胸口的火苗越烧越旺,江易鸣捉摸不透的目光与我对视。我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将所有的一切顷口而出。

  “你自己慢慢喝吧!”甩下这句话,我提着包气冲冲的跑开,留下身后淡漠的他不管不顾。

  不知道是他的哪一句话惹到我了,我就是这般生气。怒火在胸腔肆意燃烧,心中怒骂他的名讳无数次。

  他凭什么?

  凭什么要管我的事?

  既然他已经有想要和那女孩结婚的打算,为什么又要这样同我说话?

  站在桥边吹着凉爽的夜风,耳边呼啸的是河水浪声与路边的车流声。我渐渐冷静下来。

  “嘿,你还好吗?”耳畔传来磁性的男声,我抬头望去,就此便好像成了一生。

  第二年五月初,我在A市举办了婚礼。

  谁不想和自己心爱的人走上红地毯,共度下半生的漫漫时光?可我分不清对江易鸣究竟是爱还是过往的情义。

  我想,那他也是如此。

  婚礼上,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扑倒在他身上紧紧拥着他,不顾及形象大哭一场,在他耳边我嘴里碎碎念念说着什么。

  我说了很多很多……甚至想要就此说下去。但只有一句话,我始终压在心间,藏在心底,那是我怎么也不能说出口的话。

  他一怔,回抱着我,垂眸听着我的碎碎念,嘴角似笑非笑轻柔的安抚着我复杂的心情。

  他在我耳边轻声说:“要幸福。”

  身旁的人没有一个觉得这很奇怪,他们都认为我是因为新婚的心情太过焦灼,激动到忍不住抱住自己的青梅竹马狠狠地大哭一场。

  我想。唯有江易鸣明白我哭的如此狼狈,他也能知道我碎碎念念着些什么,更能明白……我为何而哭。

  结婚后,我把江易鸣常住的那屋收拾的干干净净。

  里面所有的东西我全部换新,又把所有过去的物品摆放在那屋内。我想,江易鸣再也不会进出自如的来我家了。

  将门上了锁,而钥匙我应该不再需要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少天,江易鸣的婚礼举办在家乡,那时正值炎炎夏日。

  我看这那一身洁白的婚纱,脸上洋溢着幸福面孔的女孩,亲密的挽着他的手臂。一步一步在众人的瞩目下,踏上长长的红地毯,玫瑰花瓣被人抛起,纷纷落下,耳边充斥着婚礼进行曲的旋律。

  我知道他会幸福的和那女孩度过一生,亦像我会和身旁的人安稳一生。

  那刻,我忽然想起一段被遗失在脑后许久的记忆,眼眶有泪在不停闪烁。忍不住埋进身旁人的怀中,默默流着泪,只是这次,那人不是江易鸣。

  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是。

  『尾声』

  夏季的风啊,吹响着简那易的风铃,男孩女孩坐在瓷地砖上,听着耳际那夏天独属的悦声。

  什么是爱,我想那时候我们谁都不知晓。

  昏昏夏日,我躺在瓷地砖的地板上,竟然迷迷糊糊睡着了。

  恍惚间,我听见耳畔有人在唤着我的名字,声线轻柔,好似不舍得将我叫醒。

  我半梦半醒迷离的微睁双眼,眼前的江易鸣俯身而下,面孔在我眼前倏然放大。唇瓣上传来温热的传感,好似有一道麻酥酥的电流,传过四肢,流向心间。心砰砰砰的……乱跳着……

  我紧张的又闭上眼,没想到却再次沉入睡梦。

  是啊。

  原来,江易鸣喜欢我。原来,我也喜欢江易鸣。

  只是,我们之间却永远要保持友人之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夏季安好,友人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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