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是一片美得令人窒息的日出。我的眼皮耷拉着,这面前的景色丝毫勾不起我的兴趣。
家里静悄悄的,我蹑手蹑脚地来回走,不想打扰母亲休息。
“儿,回来了?”?阳台的门打开了,母亲正坐在躺椅上看着日出。
“嗯,妈。”?
我停止了蹑手蹑脚的走姿,放下包走向卫生间。
“起那么早吗?”?
“这不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嘛,你还记得不,小时候啊有一次你病重……”?
“妈!你又开始了,我先去睡了哦。”?母亲停止了唠叨,慈爱地笑了几声,随即又将目光投向东方。
卧室的暗早已被初升的光所替代,这房间是我当时特意挑的,日出日落都可以完美的从这开场谢幕。拿起相机调整参数,鼓捣半天终是拍出来一幅满意的画面。日出的照片我有不少,但最喜爱的还是摆在书架最显眼处的,光人物就占了三分之二的“失败”作品。记得那时我久病初愈,晨光耀眼,父亲的傻瓜相机在我的摆弄下拍出的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被晨光铺满的脸,笑得是如此的灿烂,好似周围的天都是因为这笑才变得红。不过最吸引人的还数那眼睛,半眯地看着相机,眸子里倒映着的是日出,温柔、安稳、舒适,像一汪清水,足以融化我心中的疑闷。母亲年轻的美丽被定格于此。
母亲为了这个家也操劳半辈子了,爸倒是把母亲甩下先走了。现在都还记得当年爸走时母亲的样子,嘴紧紧抿着,一手牢牢的握住我,另一只手擦去自己的泪水。当时年纪尚小,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也只是和我说爸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很久才能回来,我也只知道一件事,之后的家里只有母亲陪着我了。
一双眼睛看着我,眼里泛着泪,但就是不落下来,“妈妈!眼泪!你流眼泪了!”我的小手擦着母亲的泪,着急地说。母亲摇摇头,把我的手放下,自己拿袖子在脸上胡乱擦了擦,眼里尽是通红,但没有一丝软弱。也是从那时起,我很少再次在母亲的眼睛里看到笑意。
我的家过得不很富裕,家里只有母亲一人在工作,这么多年的风雨也挺了过来,随着我逐渐步入社会工作,家里渐渐好了起来,母亲也开始变得如年轻时那般温柔…………
将照片归于原位,也不知道是多少次这样深深的陷入回忆中。抬头让初升的阳光撒照在自己的脸上,我从房门这里望去,母亲依旧坐在躺椅上看着日出,对面的天是美的,面前的人是好的。我拿起相机,喊了声:“妈!”
“怎么了?”
“咔擦。”
母亲依旧是笑意吟吟地看着我,眼里满是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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