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平无奇而无所事事的一天。
晚上十一点四十七分,勉强水完了政治作业,丢下笔准备洗洗睡。打开宝典,偶然点入征文栏目,“少年”这两个字就这样猝不及防闯入了视野中。
笨拙地,慢慢地敲着方块字。一行字缓缓浮现在草稿箱页面——“我也曾是个少年”。
这话由我说出来似乎有些滑稽。十五岁的年纪,恰恰担得起一声“少年”。偏要冠一个曾字,显得矫情可笑,颇有几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意味。实际上,这句话放在我身上,似乎也没用错。很多年前,我似乎还是个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女,天真得浑身上下都冒着傻气。虽然因为某些原因很早熟,但对一切都是懵懵懂懂的,却无比期盼着能跟上周围人的脚步。
后来呢?
被推推搡搡着,慢慢长大,日子过得挺快。青春期的少年可能比较敏感的,潜移默化地意识到,我其实就是个普通人,做着不切实际而普通的梦。我惶恐地意识到终有一天,我和那些优秀的人之间的差距可能会越拉越大,最后变成所谓同窗三年的情谊都填不满的鸿沟。于是强撑着少年意气,拖着一身伤痕,硬着头皮,随波逐流地继续走下去。
然而,到了初三这年,似乎一切都不一样了。
像是在沼泽里踽踽前行,突然陷入了黑暗中。他们越走越远,身后拉开的差距越来越大。我不顾一切,抛下了自己所有的兴趣爱好,奋力挣扎,但终是徒劳无功,越陷越深。单科拉了五十分,排名从七年级偶然的一次年纪前十跌到了全班倒十,理科毫无长进,曾经擅长的文科竟拉了后腿……一开始会感觉很难受,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
听起来多么荒谬。在备战中考的最后时间里,他们稳步前行,而我在一次次的摸爬滚打中终于屈服,做到了无数次看着成绩面不改色,心里不起一点波澜。
班主任又叫我去办公室了,我能看出来她很焦急:“你真的打算现在快到中考还这个状态吗?”
我摇头。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现在躺着当个废人都已经竭尽全力了。随便吧,随便吧,什么都随便吧。“最近状态不太好”这套说辞已经说烂了啊。唯一擅长的似乎就是逃跑了。不愧是我。
“最不上进的不是学霸,也不是学渣,而是被夹在中间的人。他们明明知道怎么做却不去做,他们明明碌碌无为,却安慰自己平凡可贵。”究竟是平凡还是中庸?算了不重要。别再信任我了,我会让你们都失望的。
说起来比较搞笑,其实我没有目标和梦想,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人要为之奋斗。可能这就是我一直以来能处变不惊的原因?
求求你,给我一个信仰吧。
最后一百天了……么。
他们说我还来得及,还有机会。
我不太敢相信他们的话,且我再也信不过任何人了。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经在摸爬滚打中被磨平了棱角,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泥泽。
我还能找回她吗?
那个浑身冒着傻气,只顾低头往前莽,锋芒毕露,不肯认输的少年。
我不知道。但这似乎值得一试。
让我最后再矫情一次吧。
何为少年?
无知,天真,无所顾忌。
可否具体?
轻狂,恣意,锋芒毕露。
决战。
合上笔帽,收刀入鞘。
何时?
夏末。
那一定是个灿烂而肆意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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