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脸比冷眼更让人绝望。
——题记
清晨的阳光洒在姜白的睫毛上，新的一天在姜白的红色志愿者服中开始。
人行道上都市的人来来走走，花花绿绿的衣服来回穿梭，姜白穿着艳红的志愿者服装，绽开笑脸面对过路的人们，她身上的志愿服的图案也好像绽开了笑脸。只不过，没人理会她，或者说没人看她。
突然姜白看到了一个男孩。那是个普通的男孩，看上去挺可爱的，而现在，他正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姜白走近一看，这个男孩正在偷偷摸摸地把一大袋垃圾扔在树后，而这个区域是明令禁止乱扔垃圾的，违者甚至要罚款。
姜白拍拍男孩肩头，男孩转过头来，一双眸子闯入姜白视野里，那是一双怎样可爱的眸子阿，仿佛是清澈见底的溪水，能映出世界所有美好。只是，这双眼睛的主人正在做一件不符合他清澈眸子的事。
“小弟弟，你在做什么？不知道这里不可以乱扔垃圾吗？”姜白问。
男孩猛地睁大眼睛，露出一副惊恐的样子：“我什么也没做！你看错了。”男孩语气十分僵硬，撒开腿就跑。好在姜白经常晨跑，速度也挺快，小男孩怎么跑的过姜白？姜白捉住男孩衣服后面的帽子，脸上的笑脸绷不住了，有些生气：“你这小孩子怎么回事？我怎么你了？我才问一句话你就跑？”
男孩可能心里底气不足，逃跑又被捉住就大哭起来，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受了多大委屈，就像姜白欺负他了一样。姜白没想到男孩会哭，愣住了，这时已经有十几个人围了过来：“怎么回事阿？这小孩怎么哭了？”“是啊，怎么了？”
还不等姜白说明原由，男孩已经号啕大哭起来：“她、她！”男孩也不说什么，就只是一个劲指着姜白，一个劲说“她”。如此情景，真叫人“一听就明白原由”。众人一下子“明白”发生了什么，纷纷骂起姜白：“你怎么回事？还是个志愿者！怎么欺负小孩？”“是啊，你怎么欺负一个比你小那么多的小孩？你有良心吗？”
姜白想反驳，可又被众人怼回去。姜白从小就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家长眼里的好孩子，怎么受过这千夫所指的情况？姜白一时间委屈极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又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我根本没欺负他！我只是……”姜白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有几个人的骂声盖过她的声音：“你只是什么？你只是打了他？”“看上去一个挺好的女孩子，怎么不知道洁身自好？还要脸吗？”“穿着志愿者衣服欺负孩子？社会败类！”众人大义凛然，同仇敌忾，语言越来越不堪。
姜白仿佛看见了躲在人群里幸灾乐祸的笑脸和人群背后男孩的笑脸。
姜白不知道她是怎么回到家里的，家人看到她双目失神，动作僵硬都挺担心的，姜白默默走到房间，不管家人的询问。当晚，姜白登上热搜：惊！大学刚毕业的志愿者竟当街欺负七岁小孩！
姜白打开手机，微博QQ和微信里都是谩骂声，甚至还有骚扰电话打进来，一开始姜白能理智地和他们讲道理，可到后来，众人根本不管什么就骂，姜白明白了自己这一个人的力量有多渺小，也就不说什么了。姜白把手机关机，睡去。
第二天，家人都知道了这事，姜白刚起床就被家人骂了一通，家门口也有一些人等姜白解释。姜白家住在一楼，姜白劝堵在门口的人回去没有结果只好跳窗，带上一个口罩出门。姜白走在路上十分紧张，她感觉满街的人都在关注姜白那件“欺负小孩”事件。姜白只买了一瓶安眠药。
夜里，姜白服下一颗安眠药。她还没蠢到自杀，她明白活下去才会好——她不会那么脆弱。姜白正准备睡去，这时她的手机响了——那是只有家人和挚友才知道的手机。是好朋友江舒打来的。
“喂？姜白！热搜上面的真的是你吗？我怎么交了你这样的朋友……”一接通江舒电话，姜白亲耳听见江舒在骂她，是的，像网上的人一样在骂她。
姜白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夜景：“不知道这些灯火里有多少人是在骂我……”姜白累了，她倒在床上，看着桌上今天刚买的安眠药，姜白绽开笑脸，又服下许多颗，她不知道她吃了多少。
“晚安，世界。”
姜白去后的第三天，警方介入调查，调出了监控。姜白是清白的。
姜白葬礼那天，不知有多少以前绽开笑脸在屏幕前谩骂她的键盘侠又绽开笑脸在网上缅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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