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好好的写一写我的母亲，但迟迟未能动笔。一是觉得自己的水平还不足以承载这么厚重的话题；二是不忍把我们母儿间的默契赤裸裸地剖开，暴露在众多陌生人的目光下。可不写却又无法释怀，总觉得好象是一份债，迟早得还。正好今天是母亲节，又逢上了我对象准备给我母亲买件母亲节的礼物。就这样我被节日的旋涡吸进了母爱的海洋，心情骤然沉重许多，便无法再等下去了……
我尝试着从记忆中搜寻年轻母亲的形象，徒劳而无奈。翻遍了相册才找到一张模糊又泛黄的照片，那时年轻的母亲梳着两条乌黑油亮的，长度可达到腰际的麻花辫。面孔上是否有皱纹，照片已经很模糊了。
经我一番打听才知道，那时年轻的母亲很爱打扮，很精心的收拾那两条具有明显性别标志的长辫。我敢说那两条麻花辫一定是我们乡下阿姨中质地最好的，母亲的发丝硬、粗，且密度大。但母亲留给我最深的印象则是朴素。母亲常说，衣服要保持洁净，衣领和袖口要保持平整。母亲的衣裤鞋袜总是保持很干净，就算领口的布料，已经洗得拉了丝，也绝对不存在一丁点油渍的痕迹。由于家里劳动力少，而我们兄妹都年纪小，生活便相对显得清贫，母亲更是很少添置新衣。
我们家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我是长子我跟母亲长得最像，脾气随我爸。小时侯去外公家玩经常有人在路上叫住我问：是xxx的女儿吧？见我点头，便指着我的眼睛对同行者说：跟她妈一模一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母亲不疼她的小女儿，偏偏疼我这排行老大的儿子。母亲小的时候是很聪明的。她常常跟我们说，因为学习好又聪明，老师总觉得她是千载难遇的好苗子，因此劳动课时老师从来舍不得让她累着，总会想办法把她叫去办公室“补课”，以逃过这“劫难”。每当说到这儿母亲就满脸憧憬，但随即就暗淡下来。因为外婆死的早又是农村家穷供不起上学，年幼的母亲不得不辍学去照顾家里缓解家庭压力，错过了最好的学习时间，母亲坚信如果有机会自己会是个人才，因此到现在还对这个耿耿于怀。于是，她就把理想转嫁到我和妹妹身上。不仅仅因为长相像母亲，还因为我的某些性格也像她。
母亲说我跟她一样，是很不服管的，而且从小古灵精怪，没少让舅舅和大姨他们担心。那时，因为家里比较穷，母亲心情经常会不好，有时难免发火打我们。每到这时候，我总是咬着牙，挨着打，然后一声不响地站着，很大义凛然的样子。妹妹则是号啕大哭。我相信母亲是偏爱我的。所以一有时间总爱教我说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使我在学习工作中受益匪浅。
后来上了学，无论是小学，还是初中。母亲还是挺关心我学习的。每当母亲听到很多老师夸我聪明时，更坚信了我就是来继承她未竞的志向的。现在想来，我初中以前要是能老老实实学习，考上了好的大学。说不定母亲现在更开心，可惜没能如愿考上好的大学。如今走上了军旅之路，也算是给母亲脸上增了光，心里也不那么难受。
然而我记得是当我读到了高中，母亲突然变了。她不再主动问我的成绩，基本只任我自己发展了。一开始我有些不知所措，一直到要去上大学了。有一天实在憋不住了，就问母亲为什么不再关心我的学习。母亲狡猾地一笑：“如果，就是为了我高兴，你能真正对学习感兴趣起来吗？”我恍然，不禁为母亲的良苦用心泪眼婆娑了。母亲有着双重性格，更是刀子嘴豆腐心。平时看似开朗大方，实际感情很内敛。很多想法都深藏心底，不怎么表达。高兴时、难过时都是一笑而过。有什么想法也不与谁交流，只偷偷在自己心理就实施了。
上了大学后，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年只能回家一次，实在太思念，还是因为母亲年纪已经偏大，总之，母亲感情外露了很多，而我却已很不习惯这种直白了，母儿间竟生出一些生分来，就连打电话时也只限家常的问候了。于是，每当回家时跟母亲的交流就成了互相察言观色了，这让我很不安。我记得有一次我读大二要开学了，我收拾回校要带的东西，突然发现一直很喜欢的一个衣服脏了还没洗，想想不能穿着它走突然就烦躁起来，旁边的母亲发现了，小心翼翼地说：“洗洗吧。”“洗了也干不了了，我回学校再洗吧。”母亲没言语。
第二天临行前，母亲突然一拍脑袋“忘了。”然后匆匆跑回去，不一会儿，拿着我那件已经干干净净的衣服跑出来了。寒冬腊月，家里又没有洗衣机，母亲是怎么一夜之间把衣服洗干净又弄干的呢？看见母亲通红的双眼，我顿时明白了。而母亲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欣慰地笑了。这才知道，我的一个简单的表情足以让母亲内心翻腾那么久，足以让母亲一夜不眠。心中立刻被内疚和不安充满了。
现在的我穿上了橄榄绿，服了役，当了兵。离家更远更不能经常回家了，原本自己在心中承诺的好好照顾母亲的想法浓缩成了偶尔的电话问候，偶尔的开开视频。她经常叫我服从命令，听从指挥。努力当一个好兵。这朴素的语言胜过了世间的千言万语，我只能用实际行动来报答她对我的期待。父母在，不远行——于我是不可能的了，让我心中的内疚也越积越深，竟成了一块心病。只能在驻地这个地方，站岗执勤遥盼母亲能健健康康的……
我的母亲，或许她没有阳光般灿烂，或许她没有大地般广博，或许她没有大海般汹涌澎湃。但，她的温暖足以使炎夏的太阳羞涩，她的胸怀足以使广阔的大地垂颜，她的勇气足以使浩瀚的大海退却。她不是别人，就是默默在我身边正在也将永远守护下去的母亲。今天刚好是母亲节。我好想跟您说一声，妈妈您辛苦了。人们常说“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试问一下我们谁又能真正的能报得三春晖呢？写到这里我的泪花儿已经不知觉的流出来了，祝天下的母亲——母亲节快乐，青春常驻吧！
（文/张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