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是地道的农民，没读过什么书，也没出过远门，去过最远的地是40里外的城市。老张今年50多岁了，因为没什么文化，就在附近十里八村的做点小工赚点外块。
老张黝黑的头肤，双手布满了老茧，一看就是种地老把式。他平时在家种地，闲时做点小工，哪家有事做去哪家。其实，现在的土地基本都是大农户承包了，也没啥地种。这年头，年轻人都去了外地或大城市发展，农村里劳动力少，像老张这样50来岁的，在农村里还是很吃香的。
日子在平平淡淡中过，生活就是这样。
每年的11月下旬后，老张开始忙起来了。此时荷残藕见，正是收获莲藕的季节，而周边众多的藕塘进入了采挖旺季，加上年底，莲藕需求量大，价格也有所上涨，为抢占市场，莲农都在抓紧时间将种殖的莲藕采挖出来，卖个好价钱，当然少不了像老张这样的劳力了。
老张忙起来了。天刚蒙蒙亮，老张骑着电动车，载着一车的白霜，来到开挖的藕塘，开始了一天的劳作。
水面还结着冰，温度在0度以下。天寒地冻的，准备工作是少不了的，先小跑上几圈，咕几口烧酒，热乎劲上来了，穿上皮衣皮裤，赶紧下水采藕。在齐腰深的淤泥中慢慢的走，一步一步。冷，钻心的冷。每行进一步都非常的艰难，更别说采藕了。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再难也要咬牙撑下去。
慢慢地探身下去，弯着腰俯下身，左手握住藕枝，双腿顺势跪在泥里，右手握着高压水枪，抓住藕枝的手要掌握好力道，随着水枪把莲藕周围的淤泥一点点冲开，一条完整的莲藕就露了出来，拔起来放在船仓里。别看说得轻巧，力道掌握不好，藕就断了，不完整了，也卖不上好价钱了。有时腿部不着力，人一下栽倒在泥中，手被荷杆拉得血痕一道道是常有的事。就这样，挖一节走一节，待船上差不多装满了藕就运到岸边。
采藕一般多劳多得，为了多挖藕，每次下水，老张都要将小船装得满满的，有时手脚麻木7，只好上岸休息，然后再继续下水劳作。有时运气好，会碰上团鱼，乌鱼，老板也会以合理的价格回收。
这年头，不是生活所迫，不是没文化，谁愿意做这种辛苦的劳动。尤其是前阵子，下了2020年的第一场雪。可雪后第二天，我亲眼目睹了老张在藕塘采藕的身影。白雪，残荷，小船，采藕人，本是诗情画意的诗篇，只有身处画中的人才体会到真正的苦辣酸咸。
由于常长时浸泡在水中，老张手脚的皮肤都龟裂了开来，还滴着血。疼，骨子里的疼。有时不小心被泥里的利物划伤，上岸了很久，麻木的手脚才知道疼痛，老张也因此患上了风湿性关节炎，一到天阴作变，关节处就疼得厉害。
可每每挖到一节完整的藕，老张满是皱纹的脸上还是有淡淡的笑意，那是对劳动的战利品发自内心的快意的笑。
看着一节节脆白鲜嫩的藕，想着凉拌藕片，炸酱藕丁，排骨鲜藕汤，营养丰富，佐饭的佳肴，谁又知道这背后的一把把辛酸。
（文/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