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在鸟鸣声中醒来。目光向外,不经意的,发现窗帘不再像昨天镀上灰暗的色彩,一道明亮的光镶嵌了上来。侧耳细听,窗外淅淅沥沥,飘飘洒洒的雨声隐遁了起来,像梦藏在枕边,像鸟声藏在了远山云深间。
真好!雨停了!一股按捺不住的喜悦,从心泉汩汩地涌上来。
疾步,走向阳台,纵目一望,天地俨然勾勒出来另一幅画面:天空铅色的云块,疏疏,取而代之的是游离的打着朵儿状若栀子花的云团。端详稍久些,又觉得那云团正被清风慢慢揉碎,散成丝丝柳絮、点点棉花与片片鱼鳞,就那么没来由地在上空飘着,聚着,散着,各自成景,各自清安。此时,那轮期待已久的红日未曾露面,她像极了深闺之中的女子,正醉心于自己的梳妆打扮。我想:稍稍等一会儿,等云开门,她一定衣袂翩翩,花冠轻戴下堂来……
目光向下,白烟过江汀,浓雾蒸远山。层峦叠嶂中,偶尔可见一些飞鸟,子弹似的射出来,然后,振翅间几个回旋,几个穿梭,便消失在了高林中了,只有那不时响起的鸟鸣,正醒残柳催菊开。
真好,雨停了!心有阳光,自散阴霾。
前几天,因为数重雨帘遮挡,公园的高树矮木还一直氤氲在浓浓的雾气中。而此刻,花分明,空亭分明,步道分明,行人款款行,叶下细藏数盏灯。目光的游离中,不知不觉的,我的目光紧粘在了两棵近邻的树上。曾以为,笔直挺拔的水杉能将阵阵秋寒抵挡,丝丝凉意不落它的眉间心上,而今观树,上下相连,通体金黄,多少绿意付之流光,地面铺陈已是一地凄惶……几丈之外,桂树却不这样——在辞雾离雨之后,凭借游风之力,它迅速抖落叶上薄凉,尔后舒展臂膀,支上岁月的火炉,以身做柴,燃烧成一团团绿光,将风声雕叶黄的秋煮得咕咕作响。
循着这一道道绿舌轻袅的火苗,思绪成鹤:行于尘世陌上,每一个人的心间总会镶嵌着两种不同的画框:一个挂着希望,一个挂着失望,一个显示着秋雨潇潇叶落苍茫,一个呈现的是绿意横流,春风骀荡。作为行路人的我们,选择那一道风景照进心梁,此后生命将会拥有不同的质量。难道不是这样?
是的,世事总会平分冷暖,赐予春意秋凉,我们为甚要泪水涟涟,心向花落草荒?即便,步入生活的拐弯处,转角处,不妨换一个角度看,回望间,那视域的路旁,总有另一种风景不会将大树的精神沦丧。
斯时,蓦地想起汪国真的《生活常是这样》:
心冷的时候,你会觉得每一个季节都凉
星星仿佛是冰做的光
其实,大地并非那样寒冷
否则 茶树怎么会摇动 满目清香
生活常是这样
你所失去的命运会用另一种方式补偿
桂花枯萎的时候 菊花又亮秋妆
凭栏远望,心归静谧,落目处,正见鸟影翩翩托起冉冉晨阳……
(文/*闲坐等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