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雨总体是比往年多了很多倍的。城市里本该很猛地秋老虎,没了踪影。不论如何,这个时节的大西北,清晨是有些冷的。
依旧是绵延不绝的山路,一弯兴奋,一弯失意,又一弯无可奈何。路两侧的松树更加粗壮茂密了,他们也经历了岁月,已然长成了精神的汉子,童年时栽下,如今也像我们一样能独当一面了。柏油马路却因为岁月的车轮碾压,显得沧桑了些。
娘家村子里,我家住在最高处,却也被大树堵住了视野,记忆中一眼能望全的村子,今时也有些隐秘了,但是大模样没变。就像出去这么些年的我,每次回来,大模样还是我。
母亲端上来的蜂蜜,鸡肉,油饼,我尝了一口,她早早准备的饭我们也没有吃(在固原孩子娘娘家吃过了午饭)。父亲的身体还可以,但因为病痛,还是苍老了很多,花白的头发,黝黑的皮肤,因为长期吃药显得浮肿的脸庞。他们守着我们的家,我们的记忆,忙忙碌碌,要忙着挖土豆,掰玉米了,我依旧帮不上什么忙,很多年了,养女儿真的像泼出去得水。
时间站立在院畔,似在催促着。匆忙探望父母,又起程了。每次都是这样,因为婆家到娘家太远,交通不便,因为拖家带口,因为什么呢?孩子二爸每次开车送我来一下,等我的孩子大点了,那时我是否可以多点时间陪伴他们呢?
秋天的大山,一座座紧挨着躺在远离尘嚣的地方,西北大山里的农村。一片片已经快要干透了的玉米地扑在大山的怀抱里,紧紧的抓着时节的尾巴成熟着,阴天,地里并没有人劳作,是的,天还凉飕飕的。
婆家门前的坝里,水已经蓄了很久了,水位也已经很吓人了,毕竟北方的我们很少有住在这湖一样的地方的。水快要漫进来院落了。院子里堆满了从水里抢回来的玉米,再有些日子,低处的玉米就被水全淹没了。家里的一切都在凑活,四处的家当,野草,还有杂七杂八的有用没用的东西,到处都是。显得凌乱而沧桑,再加上今年的多雨,格外的僻静了。
接下来的五天里,每天基本都是阴天,我们掰完了院子里的玉米,吃了婆婆做的好吃的,韭菜饼子,麻腐包子,饸饹面,南瓜面……每次回来,她总是预备做各种家乡的吃食给我们,总是念叨没吃完就要走了,家里又该冷清了。
时间躲在不起眼的角落里,观望着我们在一次的离别,却面无表情。
清晨,天空中乌云层层笼罩,泥泞的山路很滑。离别的意境很到位。当车子渐渐院里这庄子,这山,这水的时候,婆婆还站在新地方的院畔,望着我们消失在了一山又一山的臂弯里。大山搂不住要外出奔波的孩子,搂不住岁月催人老的无情,却搂住了人一次次回归的喜悦,离去的无奈。
(文/等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