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这一去,已是四年,四年的岁月可以酿成醇厚的酒,酒香四溢,却不见您来。
——题记
也许是昨晚与几个朋友小聚喝了点酒的缘故,晚上梦的全是父亲,今天恰巧又是父亲节,因此思念如酒般更浓烈了。父亲生前很喜欢酒。听父亲说起,小时候家境殷实,每月都会酿酒,爷爷也好酒。父亲才出生三天,爷爷就用筷子沾酒喂他,于是父亲的一生与酒结下了不解之缘。
父亲八岁以前的生活是幸福快乐的,但他父亲过世后,他的继母就开始虐待他,有时连饭都不让吃,更别说有酒了。邻居说继母要改嫁了,要父亲当心她把钱财卷走。于是父亲开始足不出户,日夜盯着屋里的一切,但终究年纪太小,一天晚上实在是困待不行就睡着了,醒来时发现所有的家私被搬一空,连身上盖的棉被都被换到破旧的了,父亲望着家徒四壁的房子嚎啕大哭。
迫于生计,父亲过起了寄人篱下的生活,经过自强不息,父亲终于长大成人,结婚生子,但由于生活艰难,喝酒成了一种奢望,直到分田到户,家里有了些余粮,父亲才重拾喝酒的爱好,没事小酌一杯,时间长了,把母亲练就成一个蒸糟酿酒的能手。父亲是个非常豪爽好客的人,凡是他的朋友、同事、串门的乡亲或过路的熟人,他都会热情地把新酿的米酒倒上,分咐母亲再小炒几个菜,边喝边畅谈人生,风声雨声读书声、家事国事天下事,全在酒中。
长此以往,苦了我的母亲,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那时物资极其匮乏,本来就是免强维持一家人的温饱,可因为父亲的热情,家里人来客往,弄得家里青黄不接,母亲也经常与父亲吵闹,父亲却不以为然,仍我行我素,母亲只能哀叹着毫无办法,每当再来客人时,只得差我们去邻居家东挪西借,两个鸡蛋或一升米,如此等等,有时再还上。
父亲虽然好酒却不贪杯,但也有例外,也是我唯一一次见他醉过,所以印象深刻。我们的风俗是大年三十中午要吃团圆饭,辛苦了一年,也艰苦了一年,只有这一天家家户户才会煮满一桌美味佳肴,开怀大吃一顿,祈求来年丰收。
在我十二岁那年的大年三十中午,母亲忙活了一上午,总算煮齐十大碗,有猪肉、鸡、鱼等平时难得一见的荤菜,寓意着十全十美,年年有鱼。席间我们吃得有滋有味,父亲也端着小酒杯,不知不觉中多喝几杯竟醉了,平常温文尔雅的父亲开始失态,东拉西扯地说起生产队不平的事情,说到激情处,把筷子一扔,站了起来冲到队长家,指着队长的鼻子骂着,一件一件地数落队长贪污腐败的事,把队长都吓懵了,任凭我们怎么劝说都无济于事,最后打了起来,自然是父亲吃了亏。
从这之后,父亲开始控制酒量,不曾再醉酒过。父亲年老之后,我们更是严控父亲的的酒量,但从不断了父亲的酒,小酌怡情,还可活血通络,对身体有好处,况且父亲只有这点喜好,否则就真活得无聊寂寞了。
此去经年岁月深,相思无及梦父亲。
绸缪人世空懊恼,坐看生死拂尘心。
千般思念凭烟雨,一杯酝酿任生平。
回首向来萧瑟处,锦书难寄诉衷情。
只可惜我并没得多少父亲煮酒怡情的遗传,我不但不好酒,甚至还有些反感喝酒,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已,总躲不开一些应酬,但坚决不会过量。如今,每当闻到酒香,总会在酒的飘香里,仿佛看到父亲慈祥的笑脸…
(文/松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