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窗前的菊花
文/阿谀
父亲窗前有三束菊花，两束已经谢了，一束还带有鲜嫩的花苞。细长的菊花瓣映在父亲的窗前。没有风，它一动不动，那影也只静静地立着。我就是花瓣中的某一片，正轻轻地向窗台上探望，尽管我并不寻求能看到什么。
父亲的那扇窗又黑又亮，清楚地影着我们的模样。
“你爸爸很爱好，这周围得给他打扫干净些。”妈妈拿着农药枪努力地将每一滴药水用对地方。我和妈妈相反，我害怕妈妈太认真，以至于误伤了仅有的一束菊花。
“打一遍就行了，会死的。”我引导着妈妈，但她哪里知道我的心思呢？
我默默地站在一旁，注视清风下菊花的摇晃。父亲的窗前影着我们，没有颜色。
“闺女要考学校哩，你得盯着点儿。闺女要有个好工作哩，你得支持啊。闺女要……”妈妈手里的农药枪是一只特殊的指挥棒，她一边打着轻快自然的节奏，一边喃喃自唱。
风没有了。
我停止了晃动，静静注视着父亲的那扇窗——有些斑驳了。明丽的菊花映在斑驳的窗上显得有几分可怜，尤其是周围的青草不久也要随着枯萎的菊花而去，它的可怜又多了几分。它又是什么时候枯萎呢？
其实现在它与枯萎的菊花没有什么两样，在父亲黑亮的窗前，它的神色也是暗淡。如果我与母亲离开了，父亲便是它唯一的欣赏者，父亲投过那黑亮的窗看到的始终只会有一朵菊花。
妈妈背着完成使命的农药箱走在去往停车点的路上，我跟在她的屁股后面采撷着路边的薄荷叶，不知不觉中右手已满是薄荷香。那种味道让我在一瞬间忘记了世界上还有另一种花――菊花，尤其是开在父亲窗前的那三束——有两束已经谢了，一束还在开放，其实也谢了——怎么又想起了它……
我跟在母亲屁股后面，采摘着路边的薄荷叶并在手中碾得细碎，后知后觉中我的右手指皆绿油油的了……我把手连同薄荷叶的残渣一起轻轻放到鼻下——挥之不去的，竟是菊花的味道，是父亲窗前的菊花吗？
【作者的话】因四月四日清明有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