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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怨

作者:泪沾衣襟洗旧年时间:2020-03-01 08:50

  【1/4】

  说书人醒木一拍,腔调抑扬顿挫,娓娓道来“据传有一座妖山,一年无春夏秋三季,皆是冬雪。听闻是有一名妙龄女子,含冤而死化为雪妖。那女妖肤白貌美,眉点朱砂,一身素裙,头上还挂着纯白的丝巾,手中始终握着一株红梅,千百年都不衰老。她本是一介已故凡人,因死于雪中,那一缕怨气和执念使她化成妖孽,早已无凡人肉身之躯。当年蒙冤被奸人指认她就是下毒者,最后被鞭刊五十,浸染了血水的霜雪,红而透亮。十指在雪中抓出窟窿,声声惨叫,最后惨死。她怨道不公,每到忌日,雪妖便行凶作恶。漫天血色霜花。必有一名官员惨死。呈精神萎靡,唇色惨白,似乎全身精血被吸干。只剩一具干瘪的尸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你这糟老头子,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天下岂有这等怪事?”身穿麻布服的壮汉,起身酒坛子一扔,用衣角擦了一下满嘴的酒和油,不屑道。“老李,就说你孤陋寡闻吧。小心慎言呐!你刚来这不久,可能有所不知。这并不是编瞎话。这老头儿可句句属实啊!”旁边人扯了扯他的衣角,使了一下眼色。“可不是嘛!算算日子雪妖今天也该来了。”

  “你这是在说我吗?”是妩媚的女人声音,壮汉吞了吞口水。正想转过身来,可脖子上绕上了一双尖利的指甲。人群四处逃窜,一哄而散,“我就是雪妖。”“仙女姐姐,行行好吧,不要伤害我。”壮汉的声音颤抖,全身酥软。“刚才摔酒坛子不是挺硬气吗?怎么这就怕了?”指甲贴得更紧了,只要她轻轻一抓,血液就会飞溅出来。“我念你为人善良。并没有做过什么逾矩的事情,今日放你一马。”她绕到壮汉身前,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那人吓得蜷缩在桌角,不敢直视,麻木发软。“谢……谢谢……谢仙女……”他被吓到语无伦次。

  “我陨雹飞霜,只恨官员执法不公,我绝不伤害无辜百姓。只会惩治那些和当年害我的人一样的人,凭什么好好的活着?他们罪该万死!”雪妖冷笑一声,笑声中带着几分凄厉。她纵身一跃,躺在树干上。邪魅的眼眸闪出一道红光,修长的指甲沾染了血色,染了白裙。寒风呼啸。每一处有寒霜飘落的肌肤,都是刺骨的冷,钻心的痛。百姓们都躲回了屋里。疼痛感也莫名的消失。一转眼,冬雪都不见了,又恢复到了原状,天依旧蔚蓝,柳依然浓绿,地上没有一点积雪。吆喝叫卖的继续吆喝,喝茶的继续品茶。小孩儿依然?着糖葫芦。只是每一个人心中都打了一个寒颤。

  “大夫,快救救我的娘亲!”一个瘦弱的男子皮肤黝黑,搀扶着一位唇色发紫的老妇人。那位年轻的大夫一脸不耐烦。“凡事都得讲个先来后到,后边排队去吧。”“这……这我娘亲中的是蛇毒。我求求您大发慈悲先救救她吧。”男子给老妇人喂了一瓢水,看着娘亲发黄的眼珠,急得泪水在眼眶打转。“林大夫,我们不先救人吗?”一旁的药童俯在耳边问道。林大夫摇摇头。一边慢条斯理地写着方子,一边故意扬起声调“就这种穿着破烂不堪的人,你觉得他能付得起银子吗?”他冷嘲道。“林大夫说的是。”药童了躬,退了下去。

  “都说医者父母心,怎么见我付不起银子就要拒人于千里之外了吗?本以为是正人君子。没想到虚伪成这副德行。”男子怒吼,脖子上爆出几条青筋。“算了吧,为娘也活了一大把年纪了,生死有命,随它吧!”老妇人挨到墙边。用苍白无力的手,抚摸着他的脸“可怜我儿,尚未婚配,娘亲本想着儿孙满堂,这会儿怕是见不到了。”她努力地挤出一个牵强的微笑。青石板上停歇着几只飞鸟,它们飞上枝头,又盘旋于空中绕了几圈,明亮清脆的叫声似乎带着几分凄惨。“不,娘,别说这种丧气话。”他把满头银白,满手折皱老人家。搂入怀中。老妇人的体温忽变。一会儿热得发烫,一会儿冷的发僵,冻得直哆嗦。

  “这位施主,如今之计靠那大夫,你是靠不住了。倘若信得过,何不让老道给你瞧瞧?”看那人的穿着,像是一个江湖术士,背挂配剑,手中还握着一串铃铛,抚着长而浓密的胡须,浅蓝衣物。双眼微闭,若有所思。“这种江湖木士,四处招摇撞骗,绝不可轻信啊!”老妇人瘫痪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为今之计,除了信这道士别无他法。男子咬了咬牙,狐疑地问“道长可是有何法子?”“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有何法子?只要能救我娘。上刀山下火海我都能豁出去。”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带有忧虑的喜色,抓住那术士破烂不堪的袖子,瞪着无神的双眼,把那人硬生生的拽了过来。

  “施主莫急”他扯开老妇人的衣袖,看着那条黑线,镇定自若的说道:“若在四个时辰之内,取到那雪蛇胆汁,并喂她喝下,方可获救。”“在何处可寻得那雪蛇?”“施主可曾听闻那妖山?”“可是那住着雪妖的地方?”男子心里抽搐着,身体险些失去平衡。“正是,妖山白雪深厚,寸步难行,凶险万分。还有各方妖物出没,怎么?不敢去?”“有何不敢?大不了就是送了小命。只要能救回娘亲。这天下还没有什么事是我不敢的。”男子强制自己落下心中的石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沿着这条满是碎石颠簸的路,左拐五十里,穿过一片幽深的老林,渡船穿过一条急湍的河流。右旁边是你要找的地方。你可想清楚了?”“当然。那我娘亲就劳烦你照顾一下了。”“去吧,时辰不早了。”术士给老妇人喂了一粒丹药。“这丹药可以为她续命。但是想彻底解毒。还得要那雪蛇胆汁。”男子摸了摸身上,没有一分盘缠,他箭步向妖山奔去。他知道前路尽是艰险,不过想起危在旦夕的娘亲,他自觉浑身燃起了烈焰……


  【2/4】

  男子只是背了身上仅有的一点干粮,路上都是大小不一的碎石,两旁是稀疏的杂草。他啃了两口面饼,唇干舌燥,脚都被草鞋磨出了水泡。这个荒芜的地方竟然没有一处水源。走了这么久竟然一直都是寥寥一人,石子路没有分叉路口,一直走并可通向那片老林。他忽然听到了什么声响,停下脚步,竟然好似马蹄声,越来越近。男子心中暗喜,在这荒野破地儿许是有人作伴了。他隐约感觉到身后马蹄声有点杂乱,仔细听,竟然有两处马蹄。“你欠下的这二百银两,是时候该算算清楚了!”是女人的声音,虽然又尖又细,但是不失气势和魄力。

  “你今日要是又想赖账,别怪本姑娘对你不客气。”迎面袭来的是一位身着紫衣的美娇娘。她紫袖一挥,飞出几根细如发丝银针。那老伯身手捷健,飞身躲了过去。“姑奶奶,我是真的没有银两还你了,何不再宽限几天?”他一边躲着暗器,一边诺诺的说道。“宽限?”那女子嘴角一挑,杏花眼中带着几分杀气。“这句话你都已经说了,数不清多少回。我一次次的相信你。”她的衣襟飘舞,青丝凌乱,遮了半边脸。妩媚的红唇,带着几分轻蔑。只见她腰间的佩剑出鞘。长剑带着几分寒光,刺向那位双鬓斑白的老伯。她体态轻盈,动作敏捷,可是招数狠辣,招招致命。

  高手过招,进退都至关重要。那位老伯只守不攻,显然是不想伤着那姑娘。那姑娘得势,变得急躁起来,斩破碎石,欲一剑锁喉。那老伯面不改色,轻轻一躲,点了穴道。“有本事赶紧给本姑娘解开。公公正正的较量一场。”那姑娘急了,试图挣脱,可还是一动不动。“二位发生了何事,非要这么殊死相搏?”本来事不关己,男子早该赶路的,只不过照这么走下去,何年何月才到的了?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匹白马上。“这个人坑蒙我家义弟二百银两,他年少不经事,涉世未深,又有些放荡不羁,中了这人的圈套。”

  男子知道要想老伯骑马载他一程,必须要先替他解决这摊事,毕竟娘亲还在这等着他,生死未卜。“多大点事儿,你们要是肯听我的劝,保你们相安无事。”“哦?”紫衣姑娘有些许惊诧,老伯也是一旁征征看着。“首先你得把姑娘的穴道解开,然而姑娘你也不可急着动手。”“万一她框我怎么办?”老伯满心疑虑。“不会的,你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得和解。”“嗯”。他的目光停在了老伯脖子上的琥珀吊坠上。

  “我看你身上也没多少值钱的东西,唯有那吊坠……”“不可!”那老伯神色慌忙,紧紧的捂住。“为何?这可是你唯一的脱身之法了。”那老伯竟然眼睛有些湿润。“这是我娘子送给我的定情信物。想当年他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不顾父母的阻拦反对,一心要嫁与我。我一生清贫,自然也没有给她锦衣玉食的生活。这是我对她一直以来的亏欠。她以前穿的是绫罗绸缎,喝的是琼浆玉露,吃的是海味山珍。可是却与我这个穷小子过了一生。只是后来……”

  “后来如何?”那姑娘眼中尽生出一丝怜悯。“后来我的娘子身染重病,需要花费不少银子,所以我才会出此下策。这位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原来如此。”男子胸有成竹的说。“那不如先把这琥珀吊坠抵押在姑娘这,等赚到了银两便把它赎回来。姑娘意下如何?”老伯抚摸了一下吊坠,眼中流露出一丝涩涩之情。“现如今也别无他法了,只是我怕这姑娘信不过。”老伯衣衫褴褛,流下两行清泪。“本姑娘岂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我看你这现状,也不像是装的,那你这吊坠就暂且在我这里保管了。等你有银两了随时把它赎回来。”姑娘微微一笑。

  老伯摘下吊坠,慎重地交到了姑娘手中。“多谢姑娘,多谢这位兄台。”那位老伯瞧着她手中的吊坠。满眼的不舍。“那二位,就此别过了。”又是一阵马蹄疾,只剩一道紫色的飞衫背影。“这位兄台为何会在此处?”“说来话长。”男子一一道道出。“不知老伯可否载我一程?”“兄台救了在下一命,何况你的娘亲有生命危险,在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他们一路策马飞奔,来到了老林中。

  暮色笼罩的老林,诡异阴森。他们各执一盏明灯,微弱稀薄灯火,似乎在刺骨的夜风中猛烈一吹就会熄灭。落叶铺盖泥地,不规则的长着各色的野花。“老伯,你可觉得这个地方有些可怕?”一向孤勇的男子显得有些不安。“可不是嘛。据说这个地方有鬼火。半夜三更,会燃起一团团蓝色的火焰,东游西荡,飘忽不定,可吓人了。”老伯压低了嗓音。“老伯伯,你可别吓唬我。我可不想在没救回我娘之前,就丢了小命。”男子的手开始抖动起来,明灯险些抖落,火光熄灭了,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他紧紧的跟在老伯身后,拽着他的衣角,诺诺的向前。只觉得脚底有些湿润,许是这林子里有些许潮湿。“这只是传说,或许是有人以讹传讹,也未尝不是。”老伯镇定的说道。突然,男子的左侧突然闪现一道蓝色的光影,一擦而过,又转瞬熄灭。“这……这是什么?”他惊呼。“哪有什么,兴许是你看错了。”老伯还是那么的镇定自若。“不对,我明明看见了。”“看见什么了?”面对神神叨叨的男子,老伯有一些不耐烦。

  “鬼火,真的是鬼火啊!”前方是一个个坟包,杂草丛生,真的有一团团蓝色的火焰,扭动着身躯,好似一双生诡异的眼眸,闪着咄咄逼人,愤怒的目光。就好像长出了翅膀,腾空飞舞,然后又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熄灭又燃起。忽然又听闻一声声惨叫。这惨叫好似魂申冤,天空飞过几只乌黑的掠影,渗人得很。老伯目光凝固了一会儿,也变得不淡定了。“真的是冤魂来索命了。赶紧逃吧!”他一手提着明灯,一手拎着男子的胳膊,撒腿就跑。他们拼劲全身力气穿过坟包,满眼都是蓝色的光影,夹杂着恐惧慌乱。“记住,不要回头。”老婆的声音已然有些颤抖。


  【3/4】

  终于他们竭尽全身之力穿过了那片灵异的地方。“老伯伯,我怎么还是觉得脚底下湿湿的?不会是有什么东西吧?”男子找了一块石头倚靠了下来,脱下草鞋。鞋底的东西沾了手黏糊糊的,尽是一摊血水浸湿了草鞋。他整只脚都是鲜红的血迹,血不断的流着还是热乎的。男子不由得惊叫起来。“我该不会是踩到死人了吧?怪不得那鬼火来索命了。”他劫后余生,长叹一口气。老伯不言语,只是只是挽起男子腿上的麻布。“你腿上这么深一道划痕,你自己没感觉的吗?”老伯的语气沉重起来。听他这么说着,男子的确感觉到隐隐的疼痛,兴许是为了躲避鬼火,被草枝划到了。

  终于他们提的最后一盏明灯也被熄灭了。渐渐天色灰蒙蒙,逐渐明亮了起来。树上扭动的蛆虫,缠绕的藤蔓蜿蜒下垂,晨风轻轻一扫,扫的男子的脸又酥又痒。“老伯你后悔了吗?跟我来这种地方冒险。”男子的情绪显然有些低沉。“不后悔。要不是小兄弟你,估计我还得逃命呢。”老伯爽朗的笑了一声,音色明亮,打破了灰暗沉寂。不觉他们已经走出了老林。接下来就要寻找,那条的河流。他们已经疲乏不堪,就快精力耗尽。“你听,你可听到潺潺的水流声?”老伯大喜,随着流水的声音,他们顺着这个方向,缓缓前进。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条河流边。“不是说急湍的河流吗?如此潺潺,许是水不深,不如我们游过去?”“不可,我们的体力已经快消耗殆尽,而且一般水流要到了中游才会急湍猛烈。”他们斩断粗壮的树干,用藤蔓固定捆绑好,做了一条小舟,就找来几片大片的芭蕉叶做船桨,缓缓漂流。果然和老伯说的一样,刚开始是缓缓前流,行到中游,劲猛烈的使船失去了方向感。水汹涌澎湃,小舟旋转摇摆,似乎随时都会卷入漩涡。他们扶着树杆,极力维持平衡。一个个凶猛的湃浪打湿了衣裳,终于翻卷入了漩涡之中。

  他们落入水中,很快又冒了出来,全身湿漉。“老伯,这下我们可真的游过去了。”“无妨。你年轻气盛,要拼体力我拼不过你,可要比水性,你或许还不如我一个老头子呢。”他们双双潜入水中,终于游到了河流的尽头,靠了岸。男子捧了一把水一饮而尽,又攀爬到幼鸟啄食过的果子树,摘了几个分与老伯充饥,摘了草药敷上伤口,又重新织了一双草鞋。这右边就是传说中的妖山了。看着有些巍峨,又陡又险。四周青葱,可只有这一处是皑皑白雪。无边无尽。就这样,他们身着单薄,又不知被树枝划破了多少道口子的麻布衣,融入风雪之中……

  岩石上仙风傲骨矗立的雪莲,剔透晶莹,如此圣洁之物,总会开在这种妖气弥漫的雪山?“这纯净的花可真会择地而栖,这花可是通灵的,汲取天地之灵气,冰清玉洁。”老伯长叹一口气。这白雪覆盖了深浅渐变的蓝,色彩融汇在一起,像极了身临工笔画,云雾缭绕,胜似仙境。“这种花可有很大的药用价值,不如咱们摘几朵回去,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呢。”男子一生清贫,免不了市井俗套,心痒痒地说道。说罢便伸手去摘。“慢着!”老伯话音未落,只见那雪莲变成了一把把红色的冰刃,朝着男子飞来。他吓得征住了,寒风吹着尚未风干的湿布衣,可那冰刃更是咄咄逼人。

  等他缓过神之际,老伯已经拽着他躲过了血红的冰刃,刚才那利刃险些触到鼻尖,他心头一紧,老伯抓着他的手臂,男子顺着老伯的力道,往后一仰头,才得以脱险。这么冷的妖山,男子出了一身冷汗。“你没事儿吧?”老伯的手背,被冰刃擦出一道伤痕。他用手紧紧的捂着,可还是从指缝流出了黑色的血液。他的唇色很难看,只是从袖子撕处一块麻布随便包扎了一下,刻意避开男子的目光,背手放在身后。“这个地方煞气这么重,我们还是赶紧找到雪蛇,取其胆汁救人性命。”“娘亲……我娘亲还奄奄一息,我们剩的时间不多了,还得赶回去呢。”

  走着走着,男子竟走入一处春暖花开之地。“这冰天雪地里,为何会有红花绿柳,碧水蓝天?”他的目光四处搜索着,竟找不到老伯。“老伯伯你在吗?”他一次次歇斯底里的喊着,可是没有任何回应。他继续走着,竟然走回了茅草屋,那是男子生活的地方。他们虽然清贫,父亲也早早的离了世,但是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累了有地栖息,一日有三餐,虽然不丰富,但是也温饱。“鱼汤来咯。”娘亲端着鱼汤走出房门,用袖子擦了一下汗珠,满脸盈笑。“你怎么跑出来了?这鱼汤得趁热喝,凉了会有腥味儿的。”男子揉了揉双眼,他的记忆中娘亲身中剧毒,怎会如此生龙活虎?

  “娘,你不是……中毒了吗?”他抓着娘亲的手,手还是温热的。“中毒?娘亲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会中毒?”老妇人握紧了男子的手,安慰道。这不可能,难道我是在做梦?可以前的一切又是那么的真实。他喝了鱼汤,鱼汤还是那个味道,鲜美。他好想沉溺在这个美丽的醉梦中,但是沉醉了一会儿,他又克制自己清醒起来。“娘亲你可还记得,我小时候,特别喜欢抓小虾,还弄了满身的泥。还摔了个大跟头,你可记得我摔到哪儿了?”男子试探的问道。老夫人稍作思虑。“当然记得,你当时连屁股都摔肿了。还是娘亲把你抱回来的。”当时还真有这么一回事。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

  他很快又否认了自己之前的想法。“那娘亲可还记否,我生辰的时候,你送与我那串珠子。你说要留给我以后讨媳妇儿用。”“记得,记得,这么重要的事,能清怎么会忘记?”“那你可还记得,是哪一年的生辰?那串珠子一共多少颗?”男子接着问。“那您的生辰,是你的指数之年,至于珠子,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似乎是十颗。”话音刚落,男子便紧紧的掐住老妇人的脖子。“妖孽现身吧!莫想用幻象困住我。我娘亲送给我的珠子是九颗,寓意我和我未来的娘子长长久久。这等重要的大事儿,我娘亲岂会忘?”这时老妇人化作青烟,这虚幻之地也随之消失,又回到冰天雪地之中。

  这是男子感觉肩膀上有一只手,轻轻的一拍,男子惊恐的转过身。老伯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老伯伯,你刚才去哪儿了?我遇到了幻象,差点就困在里面出不来了。”“我也是,那妖孽变自我娘子,试图迷惑蒙骗我,还好我识破了。这地儿邪乎得很,咱们还是快走吧!”老伯的唇更难看了,那只刻意遮掩的手裹着蓝灰色的麻布,染成黑色,他觉得整只手都在烧灼,疼痛难忍,但还是止于唇齿间。他们又迈高了一层,这时身前是枯枝掩盖着白色的蛋,那些硕大的蛋呈纯白色,深红的信子一伸一缩。娇小的身躯雪白的鳞片。这是快要破壳出的小雪蛇。他们大喜,心中又是一阵担忧。男子知道要想引蛇出洞,需以身试险。他折一枯枝,缓缓地靠近小蛇。


  【4/4】

  这时不知从何地窜出一条庞然大物,双目如两颗透亮的鸽血红。两排尖锐锋利的牙齿,双目怒视。“终于来了。今日我必要刨你蛇胆,取你胆汁,我自知你是一条灵蛇,但未救我娘亲性命,得罪了。”男子说这话的时候是颤抖,本以为这雪只是普通的小蛇,这下恐要成为盘中之物了。这是老伯不知从何处搜出一把短刀,朝它刺去。雪蛇大吼一声,这声音响彻山顶,巨尾一扫,把老伯撂倒在地。短刀哐当一声跌落,这是老伯的毒性已经发作了,五脏六腑如冰刃一点一点地刺穿,昏厥了过去。“老伯,醒醒!”男子惊慌失措的大叫。这时雪炮灰已经晃着身子向他窜来。

  他捡起短刀,它准他那血眸,用力刺去。雪蛇张开血盆大口,衔住刀,牙齿将之嚼碎咽了下去,接着又朝男子袭来。男子双眼一闭,他的心已经凉了,此时他想起来的只有娘亲。可正当他准备接受命运的时候,雪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小姑娘。“不用怕,蛇已经走了。”声音有些甜甜的。他打开眼皮,呆呆地望着这个小姑娘,一身白衣,手中握着一枝红梅,双眸雪亮,好像装满了繁星一般。“小丫头,是你救了我?难道它听你的话?”“嗯。”小姑娘轻轻的回应了一声。“你怎会住在这般地方?这里可是妖山,妖气很重,而且雪妖也在此处。你不害怕吗?”“不,习惯了。”小丫头心里在偷笑,她摇晃着手中的红梅,天下怎么会有如此傻的男人?

  “那你呢,来这儿干嘛?你就不怕山上的妖物伤害你吗?”小姑娘笑了,还是甜甜的淡淡的。“我娘亲中了蛇毒,雪血蛇胆汁来化解。”男子心中焦急,他知道时辰真的不多了。“真是一个孝顺的人,我这儿有一瓶雪蛇胆汁,你拿去救急吧!”小姑娘递过一个白色的瓶子,男子碰到了她的手,冰冰的,凉凉的,似乎没有一丝体温。“姑娘能否救救这位老伯伯?他和我一同前来,也算是我的知己。”小姑娘把了一下脉,皱着眉摇了摇头。“他的脉象已经停止了,无力回天。”男子心中是深深的谴责,是自己把老伯卷入这冰天雪地之中,若不是为了救自己,他也不会离开。“万分感谢,我替我娘亲谢过你了,小丫头我先走了,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又是一路飞奔,踏上归程。看着男子渐行渐远的背影,雪妖心中是说不清道不明感觉。她也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救人一命。也或许,眼前这个男人和千年前的那个他长的分外相似,雪妖摇身一变,又变回那个妖媚的女子。一山风雪,她坐在岩石上,摘下一瓣雪莲,幻化为一条镶嵌着白银的雪莲吊坠,陷入沉思……

  男子只身一人,赶回城里。他火急火燎的拿着装着雪蛇胆汁的药瓶,赶往医馆,“糟了,其实太匆忙,忘了问道长身居何处。”现在只剩半个时辰了。几番打听,赶到的时候,娘亲已经长眠不醒,面如死灰。“娘,孩儿来晚了,一定要挺住啊!我去妖山取来那雪蛇胆汁,我这就让道长施法救你。”“这位施主,别再絮絮叨叨了,晚点你娘亲真的没救了,赶紧把胆汁给我。”江湖术士一脸不耐烦。“是是是,劳请道长一定要把娘亲治好!”那术士一把夺过药瓶,终于露出了一脸奸邪,手中紧紧地攥着。“傻小子,没想到还真让你取了回来,有了这蛇胆汁,离我炼造神丹就不远了。哈哈哈哈……”

  “臭术士,你竟敢骗我。”男子悲愤地抓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抖了几下,斗得他头昏脑胀。“你今儿要是不救我娘,我让你以命抵命!”男子说话时是颤抖的,甚至有些癫狂。“我前不久身负重伤,早已不是那妖物的对手,我早就算出一卦,你和那妖山有缘,里面的妖物是不会伤害你的。”说完竟莫名的瞬移消失了。“娘亲……已经知道……自己快……快不行了。”突然身旁传来一个断断续续微弱的声音,苍老而无力。“你过来。”“不要说这种丧气话,你不要吓唬我!”男子失声痛哭。“都是我大意,着了那奸人的道。娘你一定会没事的。”老妇人泪眼斑驳“娘走后,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她伸出那双已经毒素蔓延发黑的手,皱得只剩一层皮,触摸男子的脸。看着本来还有一小缕黑发丝的老妇人,满头银白。

  他欲抓住娘亲的手,可老妇人早已双眼一闭,手瞬间垂落,男子落了空。“不要!”随着一阵歇斯底里地狂叫,他抱着老妇人怎么也摇不醒。他真的不愿意相信,娘亲就这么离开了。他们曾经约好在今年梨花飘落,如雨纷然之时,挖出院子里那坛埋了十年的陈酿。不醉不休。“你这臭小子!怎么又偷酒喝?娘都跟你说过了,小孩儿不能喝酒。”那时候老夫人虽然是一身麻布衣,但风韵犹存,裹着一条头巾,手提着一筐菜,轻声责备道。“我从来都没喝过这玩意儿,就想尝尝鲜,下次再也不敢了。”男子耷拉着小脑袋,稚嫩的嗓音,诺诺地说。“好啦!我们在这里花树下埋下一坛酒,待十年之后,我们再挖出来,到时候你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她摸了摸小孩儿,心疼怜惜的说道。

  他泪眼模糊,人在悲伤极致的时候,就会想起许多的陈年往事。“小桃真好看。”他站巷口,一动不动地看着。那面如粉桃的少女,一身粉色衣裙,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在花间飞舞,抵得过一池春色。“怎么,我们家小孩儿长大了,也懂得仰慕漂亮姑娘啦!”妇女笑着调侃。“哪有?”他面红耳赤,声声顿顿:“我……我哪有看小桃?我只是近那边景色好看的很。”如此违心的话,他刚说出来就后悔了。“要真喜欢人家,就多学点真本事,将来把她娶回家做娘子。”妇人紧紧的搂着她,其实这一刻甜蜜与喜悦,胜过清风自来,絮飞蝶舞,满城花开。

  “我们又见面了。”一个声音甜甜的,莫名熟悉。着白衫,执红梅,竟是妖山的那位小姑娘。“小丫头你怎么来了?”男子的声音还有些哽咽,哭的双眼红肿无神。“这位哥哥的娘亲有难,作为朋友,我又岂能见死不救?”他手中红梅一扫,一道白色的光注入老妇人的体内,她渐渐苏醒,脸色也红润了起来。“娘!”老妇人缓缓地睁开双眼,惊诧的望着他们。“我感觉我在鬼门关走了一趟。”“娘福大命大,阎王爷不敢收你。”男子欣喜得有些慌乱。“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谢仙女搭救之恩,在下磨齿难忘。”男子跪了下来,虔诚的叩拜了。“哥哥快快请起。”小姑娘受宠若惊。老妇人从床上爬起“都饿了吧。姑娘大慈大悲,救我一命。我等一介草民,无以为报,不如一起回寒舍喝碗鱼汤?”

  “甚好。”雪妖咳了几下,为救人消耗太多的内力,得静养好长一段时间。她吃着小菜,品着鱼汤,仔细端详着这位男子。这眉眼真的是惊人的相似。千年前,雪妖还未成妖的时候,有一位青梅竹马,他们如胶似漆,私定终身。可最后她含冤而终,临死都没有见上他最后一面。后来她以没有亲人,孤身一人为由。伴在男子身边,又过上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简陋的草房,刮风下雨还怕漏水。只是庭院别致,一棵梨花树,一套木桌椅,一窝生禽,一片果蔬,一道缠绕着野藤的矮篱笆。男耕女织,虽然清贫,但过的也算有声有色。男子始终带着雪妖赠与他的莲花瓣。

  转眼大半年时间过去了。又到了雪妖作恶的日子。“小雪,今日那女妖出没,你好好待在家里面哪儿也不准去。”男子的话音落下好久都未有回应。他推开房门,房里空无一人。男子担心起来,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不会出什么事吧?这时又是漫天大雪,枝头凝上冰霜。又有一名官员惨死。男子奔到街头,那女妖血红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他,倒地的官员,被刨了心,全身的血液涌出,血流成河。雪妖满指甲的血迹,嘴边还残留着肝脏的鲜血,狂风吹乱了雪白的秀发。“舅舅!”男子悲伤之际,扑向舅舅的尸体,抬头惊诧的打量着女妖。“小雪?”

  “舅舅,不要!”男子从床上惊醒,他吓得一头冷汗。“你终于醒了,都睡上三天三夜了。来,把鱼汤喝了。”老妇人坐在床边关切道。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她梦见自己爱上了女妖,女妖又杀了舅舅,可一切又似乎么真实。他走在大街上,又路过那个说书的茶馆。只见说书人醒木一拍,腔调抑扬顿挫,娓娓道来“据传有一座妖山,一年无春夏秋三季,皆是冬雪。听闻是有一名妙龄女子,含冤而死化为雪妖。那女妖肤白貌美,眉点朱砂,一身素裙,头上还挂着纯白的丝巾,手中始终握着一株红梅,千百年都不衰老……”

  已完结。

  【作者的话】最近突发灵感,写了一部短篇小说,文笔青涩稚嫩,感谢观看。
  (文/泪沾衣襟洗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