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的牵挂
松鼠
2018-01-08
都市嘈杂的节奏里已开始参和着过年的气息。我的心又平添了一份忐忑的牵挂，但愿那滚动的年轮把我年老的母亲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带入八十八岁的高龄。她的健康系着我们儿女的心。
像母亲这样高龄的人每过一天，每过一年，就像攀登一座高峰，过一道关卡。年老的母亲现在还在老家一人独居。在哪儿过年，怎样让她过好年，是我们六兄妹热议的话题。总不能让母亲一个人孤零零的过个年吧？是把母亲接来过，还是回去和母亲一起过，或在大姐家，大哥家，还是在弟弟妹妹家，总得有个决定。不管在哪儿过年，对母亲都不是个事，过年不就那么几天吗？关键的是过了年，母亲不能再独居了，她已这么大岁数了，跟着谁，得有个准。
其实这话题，已重复了好些年，最后都是大家合着到母亲那里过，过了年，大家又一走了散，母亲又得孤零零的一人，反而增添了她的失落和孤独感。
母亲生了我们六个儿女，都在不同的地方生活着，各有各的家庭，各有各的困难，却没有一个能领走母亲，真让我们感到愧疚和不安。过了年无论如何得有个决定。母亲身体不好，每日的三餐和洗漱，都得自己动手，万一突发疾病，有个三长两短，都没人晓得，到那个时候我们哭天喊地的后悔，又有何用呢？
每一次我们回老家过年，母亲都说，一个糟老太婆，有什么好看的，你们来反而增加了我的麻烦。这话里显然带着无奈的埋怨。母亲嘴里虽然这么说，但她那忙乎劲，还是看得出她的喜悦。一家子热热闹闹，其乐融融，也只能让母亲暂时忘记一切。过年的假期只有几天，得趁大家凑在一起的机会，好好议议。
前些年母亲说自己一个人过的自在，她人虽老了，但老壳还很好使，其实她担心跟儿女一起过，有许多不便，如口味、话题，生活习惯等等，都不能和我们同步。到时候和儿子儿媳合不来，那就进退两难了，和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还能得到我们的孝敬，还能保持那份自尊，自己能摸得动，还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好。
母亲能产生这样想法，做儿女的是要扪心自问的，总是我们有些地方让母亲有所顾虑不放心。记得那些年，我们一家九口人下放到农村，住在一个小祠堂里，空荡荡的，没有一间遮挡的房，生活过得非常艰苦，但一家人其乐融融，不离不弃，紧紧地凑合在一起。那场景还历历在目。
可以说是吃了上顿不知下顿，母亲奶奶每次吃饭，总是最后吃，让我们先吃起，吃饱，饭不够了，她们就采些野菜和着几粒饭胡乱吃些充饥。可是，现在生活比以前不知好到哪儿去了，母亲又有退休工资，不需要用我们的钱，可是我们谁都有各自的困难承领不了母亲，就是有承领的想法，也是说说而已。
大姐到深圳女儿家带小孩去了，显然不能领去；大哥住房紧张，及其它原因，也没条件；我一个人在外打拼，也是不好依靠；一弟一家三口，分三个省份居住，更是不便；二弟也是在外打拼；只有小妹，一家三口团聚在一起，小妹也叫母亲跟着她，母亲也有这意思，但小妹还在建房子，还没做好。母亲已八十八岁高龄了，她能等吗？如果我们都有各自的原因和困难，都要等条件好了。可母亲也许……我不敢想。“子欲养而亲不待”，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那艰苦的年代，奶奶是我们家里的老人，七十几岁就瘫痪了，一家人都争着伺候奶奶，没有一个嫌弃她。就只一个念想，把奶奶服侍好，她就会康复起来。虽然她患重病，都会坚信她会好起来。一个愿望，得维持一家九口，一个都不能少，一定要熬到回城的那一天。
现在条件好了，反而有那么的困难，不知怎么了，同样是我们这些人。心就随着财富的增多和日子好起来而散了。母亲在，家就在，我们还能团团圆圆地一起过个年。我担心哪一天，若是母亲不在了，我们姐妹还能团聚在一起吗？
年关越来越近，母亲的事，拷问着我们的良知，母亲的身体，也是一道关卡，今年能和我们一起过个年，明年是否能健健康康和我在一起吗？无论如何，过了年再也不能让她老人家一个人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