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的白

　那一夜，我被一些词语击打击碎
　我的父亲，躺在冰凉的石床上
　静静地睡去，沉沉地睡去，
　叫不醒，摇不醒，也吵不醒

　那一夜，我的父亲周身盖上了一层白布
　那一层白是祭奠逝去的白
　那一层白是雪一样冰冷的白
　那一层白是比苍白还白的白

　我站在那一层白的面前，逃不出一场雨
　逃不出一场文字的哭喊
　逃不出一场生死离别
　也逃不出一场来不及诉说的愧欠

　那一夜，借着一场雨
　借着灯火烛火香火，借着那一层白
　铺张成一场祭祀
　一场短暂而永久的祭祀

　时间的速度是难以想象的
　一下又窜到了年关
　一些闪躲在内心深处的词语
　总在一些时候没来由的醒来

　那些词语，徘徊着，
　守着那一层白，迟迟不肯散去
　它们挤在一起，时不时用一场雨
　去述写去记忆去吊唁

　呼吸穿过叹息，叹息穿过呼吸
　天空沉寂，黑夜沉寂，
　时间沉寂，想念与哀恸沉默在时间之上
　以至于每每想起那一夜的白
　仍走不出那伤惘与遗憾

　风从眼前吹过，雨从眼里飞落
　时间从眼下路过，匆忙间
　遗留下两声清清楚楚的喟叹：
　树欲静而风不止，
　子欲养而亲不待！
　（拟稿于2022.01.15 Pm）
　（文/付与人生若只如初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