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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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脚石

评分作者:元山时间:2019-05-10 10:22

 题记: 我本是坡上的一块石头,有人想要过河,便将我推下水当作垫脚石,从此我深陷泥潭。

 漫不经心的水流
 日夜不停打磨我粗砺的额
 以逝者如斯的噱头
 一点一点的将光阴剥走
 自称是为我洗白身份
 却用万箭穿心的手撕下我的血肉
 深陷泥潭的我越来越瘦
 从此与不息川流结下了深仇

 我是一个穷途末路的石头
 无奈等待水落石出的时候
 一抹斜阳俯身贴近浩渺的水波
 扑面而来犀利的眸光
 想要看清遗恨的河流有多深
 一并将我束手无策的绝境看个够
 可是,谁会在意我困窘的宿命
 谁又会在乎一堆泥沙堵在我的胸口

 岸堤上凝视的老柳
 曾经俯首帖耳的野草
 顾怜我的苦厄,伸出弱不禁风的手
 我的铁石心肠,却如覆水难收
 不能低头乞求潮水退去
 更不能像芦苇一样跪向河流
 宁愿有一把利斧劈开我的心扉
 借丰沛的湿润长出茂盛的鹅毛大雪
 交出旷日持久的哀愁

 懵懂的鱼儿撩起浑浊的漩涡
 揭示这条河流的病垢
 沉入河底的皎月
 是斯夜精心策划的阴谋
 情同手足的星星陪伴左右
 扮演一副楚楚可怜的溺水假象
 唤起虚无缥缈的夜色温柔
 镜花水月的世道,我在暗处已然看透

 当北风南下吹响索命的号角
 疲于逃命的河也许会渴死在半路
 届时,阳光也许会还我自由
 听到我上岸时小心谨慎的脚步
 许多长年蛰伏的生灵紧随身后
 曾经都是被黑暗深埋的徒囚
 我是其中被泪水洗劫最多的一个
 只怕会沦为河滩上千疮百孔的一具骷髅
 七窍里斟满蹉跎的苦酒
 说不出来的滋味,吧嗒吧嗒的滴漏

 【作者的话】背景:《跳进黄河》番外篇,第一章:深夜,落满灰尘的灯泡光芒昏暗,窄小的房间在盛夏里愈是闷热,放了一张前主人留下的双人床,走路都要侧身;房檐的高度不够撑起一顶蚊帐,空气中弥漫着劣质蚊香的农药般刺鼻味道。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文/元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