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冬日的寒风如同一把无情的刀子一般,恶狠狠的,一阵接着一阵,似乎不把人刮个流血是不肯罢休一样。
风中夹杂着片片飞雪,仿佛是一夜之间将万物都溶成了银子一般的亮白色。
在这风声肆虐的冰天雪地中,能听到的只有风的呼啸声,以及像刀子劈砍树木的声音。
若是此时有个人在外面待着,那他一定会被打磨成一座栩栩如生的冰雕。相信任何人都喜欢在这样的天气里,蜷缩在暖和的火堆旁边,温着滚烫的烧酒,不时喝上一口,在这样的寒天冻地里仿佛就是极大的乐趣,甚至不失为一种享受。
黑夜里似乎有一两点火光在跳跃,那是一座破旧的道观里。道观规模不大不小,大约可以供四五人住,但似乎年久失修,院子的围墙似被狗啃的一样,残破的参差不齐。大门的一边已经掉落在地上了。另一半虽然还在,但也满是坑洼不平,千疮百孔,指不定那天就被一阵风吹落下来。屋顶的瓦片掉落了许多,有一片儿,没一片儿的。道观里有三座石像,左边和中间两座已经被摧残的面目全非了,甚至还缺胳膊惨腿儿。而那右边的石像保存的还算完整,只是掉了漆,看上去就像破了妆一样。
风夹杂着雪呜呜的,从破烂的大门,残碎的屋顶上,大口大口地鼓着腮帮子吹了道观。但是道观内却并不像外面那样冷。因为这里有火,有酒,火旁温着酒。还有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人呢?说不清是什么样子的人,若不注意看还以为是具雕塑,坐在火堆旁一动不动。
唐刀顶着大雪一路奔波了许久,途中发现了这座残破的道观,自打太阳下山便一直待在这道观中了。他就此时坐在火堆旁边,眼睛一时望着火堆里明晃不定的火,一时抬头望着头顶前方那片破了的屋顶,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只是不时喝一口酒,滚烫的烧酒喝起来也一定是极好的。
突然,唐刀警觉地皱起眉头向后方侧过头去,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一样。
果然,还真是有什么声音,细细听,除了如常寒风怒吼声之外,还有一阵马蹄子声。似乎有些杂乱,但并不是马多而乱,而是那马似乎极度劳累而步伐凌乱。
唐刀心里很疑惑,这人是不是潜龙殿来追杀自己的人?自己已经离潜龙殿这么远了,还如此紧追不舍,真是欺人太甚。若不是师傅临终前嘱托,江湖险恶,人心莫测,在自己能力没冠绝天下时凡事要多多忍让,自己早就把那帮狗腿子们杀的片甲不留了。
唐刀本想抽出背上的刀,但伸到半空中的手又被自己压了回去。只是连忙将火熄灭,将酒坛子塞到破墙角处,又抓了一大把雪洒在火堆上,滋滋作响,片刻后火也就熄去了。而唐刀在做完这些后,环顾四周见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便使出一种颇为高明的轻功身法,朝那右边仅存的石像去,不做声响。
此刻石像后的唐刀想知道外面的来人是何人,为何会在这雪夜里奔波,但他却并不奇怪外面会有人在奔波,因为他自己也是在外奔波,他只是想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潜龙殿来的那帮狗腿子。
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外面的马蹄声由远渐近,渐至门前,大门被推开了,外面那人好似被一条破麻袋被风丢入破道观,还不忘将马牵进来。
只见那人进来后,朝着四处扫视了一阵,便关上大门,将其用石头称好。点亮随身带的火折子,生了一堆火。
借着微弱的火光,唐刀上下打量那人,披着斗篷,带着雪笠,不知身形如何,但目光却极为有神,似乎这寒夜也抵挡不住他的目光,只像宝剑一样锋利,能够一下刺穿所有的寒夜。
只是石像后的唐刀于那道目光对视之后,那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上便露出鄙夷不屑之色,冷冷地道:“何方鼠辈,藏头露耳,还不速速给小爷滚出来!”
唐刀原本就被潜龙殿的人追杀的好生憋屈,听了这话,更是气儿不打一处来,便从石像后飞身而出厉声道:“我呸!你这贼人,荒郊野岭鬼鬼祟祟,一看便不是好人,还不老实交代是何作甚。”
那人听了气恼道:“好个舌尖嘴利的腌臜泼才,这天大地大,小爷我要去何处,是何作甚与你何干。倒是你这荒郊野岭鬼鬼祟祟,一看便不是好人,还不老实交代是何作甚。”
见这人用自己的话来堵自己,唐刀一时竟然哑口无言。想到这几天想被踩了脚的野猫一样四处逃窜,心中更是窝火。试图平息自己,口中默念“忍着忍着,我忍个屁啊,走到哪儿都被欺负,老子忍不了了。”
只见话音刚落,唐刀便一个箭步,朝那人手腕抓去,心想顺势往外带,摔他个狗吃屎。而那人手腕竟如游鱼一般灵活,从唐刀手中滑出。唐刀心里叫到不妙,连忙收手,哪知那人竟也使出唐刀方才使出的擒拿之数,起老练程度似在唐刀之上。不等唐刀退开,那人一双纤细的手,竟如鹰爪一般拿在自己小臂上,即便如唐刀这等气力也觉得生疼,仿佛被一柄铁锤砸过,急忙运起气劲来抵御。口中一声轻哼,这才挣开了,但远比对方要费力,这番自己分明是处于下方。
唐刀心中大惊,虽然自己大部分本事是在刀上,但这擒拿之数也绝非等闲,此人在擒拿之术上能够轻易胜过自己,在江湖中绝非无名之辈。
而对方心中也大惊,对方好大的气力,竟然能从自己这手擒拿术中挣脱,这中原果然是高手如云。
唐刀惊归惊,但一肚子气却不曾撒,于是便换了一路刚猛至极的掌法,一双铁掌如闪电一般,左右开弓,大开大合。那人身法灵活,步法更是如鬼影一般,变幻莫测,上下翻腾。任凭唐刀一双铁掌威猛,但却未曾伤到分毫。唐刀心里不禁急躁了几分,更是使足了八分力气,但也只是将那人背后的包袱打落而已。
只见包落布破,从包袱中滚出一个三寸见方的符牌,上面雕刻这一条张牙舞爪着的龙,发出青色的荧光,好不霸气。若是寻常人见了,定以为这是件稀世珍宝。但唐刀却认出这不仅仅是稀世珍宝,这更是潜龙殿四大镇殿之宝之中的苍龙令。但是武林中人都知道,早在十年前,苍龙令便随这潜龙殿老殿主詹天宇的消失而消失了,如今怎会出现在此,于是在唐刀见到苍龙令时便大吃一惊,手上的招式也慢了下来,向那人问道:“阁下究竟是何人,这消失十余年已久的苍龙令怎么会在你手上。”
【作者的话】小生才疏学浅,文笔疏漏之处还望各位多斧正。
(文/曦悦)